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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 (第4/4页)
回应。 ??眼瞅了天色不早了,江沅只得先行告辞,打算下次再来劝。 ??可第二次第三次上门劝说时,事情发生了转变,秦素梅推脱说自己有要事出门,便闭门不见了。 ??对此江沅很是无奈,夜里吃晚饭时她无意把这事说了出来,江母道:“我明明买菜时看到她在路边麻将馆打牌啊!” ??江父跟着惋惜,“素梅这孩子挺让人纳闷的,从前是个好苗子,曲唱的不错,艺术团倒了后听说她凭本事拜了个艺术家做师父,可不知怎么跟师父没多久就不唱了,回到镇里,草草嫁了个男人……她男人爱赌,她便也跟着沾上,夫妻两不踏实过日子,泡麻将馆比在家呆的时间还多!” ??江沅听着这话,心绪复杂。 ??. ??这一夜,江沅没睡着,睁着眼看天花板时便想起这几天的一幕幕。 ??这几天,除了秦素梅外,她还去挨家挨户上门做其他人的工作,但那些人的反应跟秦素梅差不多,脾气好的,客气拒绝,脾气不好的,直接来一句“唱戏是艺术,可唱戏能当饭吃吗?”便再不理会。 ??幽暗的夜色里,江沅蜷在被窝,长叹了一口气。 ??. ??不过江沅并未就此放弃,一夜之后她又去找秦素梅了,这次,她直接找到了母亲说的那个麻将馆。 ??秦素梅看到了她,但就是不出来,也许是想让江沅知难而退,她继续安稳地做那搓牌。 ??江沅也没有开口催,跟隔壁副食店的老板借了个小板凳,就那样坐在门口,慢慢等。在麻将馆内噼啪的搓牌声中,冬日稀薄的日头从东边转到了西边,江沅静看着迁徙的光影,就这样等了一天。 ??牌局快散场时,秦素梅终于坐不住了。她搬了个凳子出来,坐到江沅身旁,坦然道:“江沅,你回去吧,我不会去你那的。” ??江沅坐在树下矮板凳上,即便是简陋的处境,她仍是坐姿端正,背脊笔直。问:“为什么?” ??秦素梅道:“哪有为什么?是,我承认,过去我的确喜欢昆曲,可现在我有男人孩子,什么梦想信仰早就在油盐酱醋烟熏火燎里消磨掉了,对一个已婚妇女来说,养家糊口,相夫教子就是最正常的一生……我觉得这种状态挺好的,以前什么戏曲家啊,太遥远了。” ??顿了顿,她继续说:“当然,我不否认,你劝我的那些话都是有道理的,戏曲是艺术,是民族瑰宝,要靠我们一代代发扬光大……可是江沅,民族瑰宝又不是钱,不是米饭,没有它我照样活的好好的!” ??说到这她冲麻将馆内一招手,“老李,给我来一根!” ??老李是她男人,也在屋内,正围在另一桌牌局上为抓了一只好牌激动不已,闻言抽了一根给她,不到十块钱的劣质烟,秦素梅吸得一脸满足。 ??她吸着烟吞云吐雾地劝江沅:“你与其整天忧国忧民的,还不如想想自己,你瞧我,孩子都上小学了,你还是一头空,赶紧趁还年轻找个人再嫁了吧!” ??“可不是!”麻将馆的老板娘跟着笑起来,她是认识江沅的,插嘴道:“说什么艺术啊追求啊,那都是空的,女人这一生不就图个安稳日子吗?你这岁数也不能再拖了,女人二十一朵花,三十可是豆腐渣!”说着热心地凑过来,“我有个堂弟,开了个汽修厂,虽然没读过什么书,但人家有钱,配你这二婚的,你不亏!” ??江沅顿时噎住,为了素梅的话,更为了老板娘满满笑脸下的伪善与轻视。 ??是,她是个女人,可谁说女人就没有追求人生价值的权利? ??是,她快三十了,可谁说年龄就是女人必须贬值的根本? ??她也的确离过婚,但难道二婚的人就低人一等,活该被凑合,跟一个没感情精神上也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将就一辈子? ??归根结底,这些人身为女人,却从心底从未真正瞧得起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