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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(第10/14页)
出一只手握着他,另一只手,从床席下,拿出一封信、一张地图,交给了姓黄的,说,“你先看一看就知道了。” 那封信,厚甸甸地好不压手。封面上一共有三行字,第一行:“见字即付来人银百两。”第二行:“出尘爱妻密启。”第三行只有一个“药”字。 这天赐其便,让他深入侦察的机会,所建的功劳,并不下于把李靖带到河东。姓黄的心头一阵狂喜,几乎按捺不住,但不可告人的兴奋,也可看成受了惊的样子,他有着轻度的抖颤,吸着气问道:“你要我去送这封信?” “对了!”李靖也故意表现了紧张的神色,“那地方很难找,我已经给你画了张详细地图。到了那里,不管是谁,你只要提我的名字,说要见张出尘——内人的名字,他们就会带你去看她。你一到我那里,自然会知道我是怎么样一个人,如果你愿意留着,内人会替你安排;否则,有了那一百两银子,你还是回山东老家去吧。天下已经大乱,守在本乡本土,总比漂泊在外好些。” “你这样照应我,实在叫人感激。不过——”姓黄的头脑已稍稍恢复冷静,提出一个疑问,“黄参军不是你的好朋友?何不请他替你送去?” 这话,就是他不问,李靖也是要解释的。“我打算过不知多少次了,想来想去不能跟他谈。第一,论私是朋友;论公,我是犯人,他是押解的官员,押解官员替犯人传递私信,是犯法的,我不愿意害他。第二,因为——”李靖迟疑了一会儿,声音格外的低了,“这封信很重要。黄参军自己,当然不能替我去送,无非派一个人跑一趟。可是,他手下那些人我不敢信任,万一中途失落,关系重大。幸好,遇见你老兄,危难之际,万分无奈,只有郑重拜托了!如果此去长安,侥幸逃得一死,我李靖,将来还有重重补报你的日子。” 姓黄的再无一点怀疑了,义形于色地一拍胸脯:“只要你相信我,哪怕赴汤蹈火,我也要替你把信送到。” “我自然相信你。不相信你,也不会把实话都告诉了你。”停了一下,他又说,“你请回去吧。别让黄参军回来撞见了,诸多不便。” 一句话提醒了姓黄的,带了信和地图,匆匆起身,李靖抢先去开了门,探头左右望了一下,才回身招招手,放他出门。 姓黄的一溜烟回到了自己屋里,叫店家拿来油灯,关紧房门,取出一个贴身所藏的油纸包——里面是一张从太原带来的地图。两张图一起铺在灯下,细细核对,关山途径,完全相符,只是李靖所画的那张,似乎更简明适用。 那封信,他这时可不敢偷看。夜静更深,月到中天,他才悄悄起身,凑近窗口,把李靖给张出尘的信,拆了开来偷看。 信的内容很丰富,除了叙述生离死别之痛之外,以大部分的篇幅,指示渡河进攻河东的方略,如何部署、如何联络虬髯客、如何分头进兵,以及遭遇李家军抵抗时,如何视敌势强弱,定自保或进攻追击之计,都指点得明明白白。 没有看完,姓黄的就已做了新的决定——激动得一夜不能安枕。第二天破晓,叫店家把“黄参军”去请了来,说是病了,不能起床。 “想是受了些风寒,好好养一养,随后再赶上来——好在我们走得慢。”孙道士又安慰了他几句,才告辞离去。 耳听槛车辘辘,离了旅店。姓黄的精神抖擞,一跃而起,在间壁骡马行,买了一匹好马,飞快地折回陕县,由茅津渡过河北上,半路中,越过了他的步行的同伴。 其时太原大军的先锋,已到达临汾。李世民和刘文静,正因为当地大户捐赠了一批粮食,可供五日之用而略略松了口气,忽然卫士传报,说是派赴河南侦察的人,求见复命。 “是你派去的吧?”李世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,转脸问刘文静。 “是的。”刘文静点点头,“我派了两个人,一个叫黄典,一个叫何铭,去看看李药师在干些什么。” “那也好。”李世民下令传见。 那姓黄的——黄典兴冲冲进了后帐,行过礼,先呈上书信。李世民和刘文静凑在一起细看,他们都认识李靖的字,也都有着同样的疑问:这封信怎么会到了黄典手里? “药师的家信。”李世民踌躇着说,“不便开阅吧?” 话还没有完,刘文静已抽出信笺,铺在桌上。匆匆看完,把信推到李世民面前,说了句:“一大怪事!”然后又问黄典,“你从头说起,是怎么回事?” 于是黄典眉飞色舞地从函谷道中遇见李靖,一直谈到旅店装病,讲得唾沫横飞,起劲极了。在他的意料中,会得到一番大大的夸奖。可是,他还只说到李靖的槛车离开旅店,刘文静就做了个手势,切断了他的话。 “你别说了。先下去!” 黄典看到他和李世民的脸色,都阴沉得很难看,顿时如当头浇了盆冷水,连脚步都像沉重得提不起来了。 “慢走!”李世民忽然叫住他,“你说说,那‘黄参军’是怎么个样子?” 于是,黄典细细说了“黄参军”的相貌神情,方才出帐。 “如何?”李世民问刘文静,“你是见过孙道士的。” 刘文静不即回答,转脸问那侍立在旁的丁全:“你听见了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