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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节 (第3/3页)
能在院子里煮茶吃。小师父送来了早饭与一些干果点心,还加了一小罐小君眉,说是方丈大师怕你无聊,特意差他送来的。 茶叶我打开瞧了,方丈大师真是大方,给的是顶顶好的小君眉,这茶叶量小,几乎都进贡给了宫里,除了亲近的大臣能得一些,世面上极少见到,以前在明家时......” 秦嬷嬷说倒这里住了嘴,自觉失言怕又惹来明令仪伤心,抬眼小心翼翼看去,她正若有所思看着前方出神,夏薇恰好提了热水进屋,便沉默不语去了净房洗漱。 早饭果然又有粗粮饼,夏薇与秦嬷嬷都吃得苦大仇深的模样。明令仪从前不吃,这次她试着咬了一小口,在嘴里咀嚼了许久才咽下,一口又一口,竟慢慢把小巴掌大的饼全部吃完,再喝了几口粥就觉着饱了,甚至闷闷地撑得慌。 用完饭后无所事事,三人坐在廊檐下煮水烹茶,只冒出头不久的太阳躲回了云层里,云在天际飘荡,到了午后乌云越聚越多,天色跟着暗沉,开始下起了小雨。接着雨越下越大,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在沟渠里,廊檐的木地板也溅湿了大半。 秦嬷嬷望着连成一片的雨幕,又转头看向静默少语的明令仪,关心地道:“夫人,进屋去吧,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,等会莫湿了衣衫着凉。” 明令仪头一直晕晕沉沉,以为午后歇息后会好,谁知睡了小半个时辰起来后,脑子更重了些,外面侍卫林立也无法出去买药,便忍着不提。见庭院角落里长了几株薄荷,吩咐夏薇去采来洗净泡水喝,清清凉凉又提神醒脑,连喝了好几杯,总算清醒了些。 她不愿让秦嬷嬷担心,撑着椅背站起身,小院门被推开,小沙弥在门前止住了脚步,双手合十恭敬让开了门,林老夫人跟前的林嬷嬷身后带着丫鬟,身披油衣撑着伞走了进来。 她离得远远的,脸上已带上了几分笑意,见明令仪起身望着自己,忙加快了脚步上前施礼,笑着道:“明夫人,老夫人听说你在山上,恰好皇后娘娘也想见见你,不知你可有空?” 明令仪愣了下,微笑着道:“嬷嬷客气了,我闲着无事,再说皇后娘娘与老夫人召见那是天大的荣幸,不是怕打扰到她们,我早就前去求见了。” 林老夫人想得周到,连着秦嬷嬷与夏薇的油衣雨伞木屐都已准备好,明令仪穿戴妥当之后,跟着林嬷嬷走出了院门。 雨下得太大,山石小径上已经有流水哗哗流淌,她虽然穿了木屐,鞋子也湿了大半,裙摆湿答答贴在腿上,到了地藏殿旁边的小院,脱下油衣木屐,裙摆更是可以拧出水来。 秦嬷嬷拿出备好的干爽衣衫正要伺候明令仪换下,林嬷嬷忙着道:“皇后娘娘即将启程下山回宫,现已来不及换了,明夫人别担心,娘娘与老夫人都是和善之人,自不会怪罪于你失仪。” 明令仪垂下眼帘掩去了眼里的疑虑,只理了理贴在额边的湿发便跟着林嬷嬷前去了正屋,宫女内侍神情端肃立在门口,见来人是林嬷嬷没有阻拦径直让她们走了进去。 不大的屋内或坐或站都是人,见到她们进屋都转眼看了过来,林老夫人站起身笑脸相迎,其他人见状也忙跟着站起了身。 其中一年约三十左右,容颜秀丽的妇人,神情怔怔盯着明令仪看得目不转睛,待身边年老的妇人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,她才悚然回过神,红着眼眶垂下了头。 明令仪压下了心中的疑虑,目不斜视上前恭敬曲膝施礼。杜琇端坐上首,因着法事只身着一袭素净天青色衫裙,头上却戴着百鸟朝凤珠冠,凤凰嘴里衔着的珍珠足足有大拇指般大,华贵异常。 她容颜清秀,与林老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,只是神情威严,比林老夫人多了几分凌厉,打量了她片刻之后叫了声起。 林老夫人笑着对她招招手道:“明夫人坐我身边来吧,上次匆匆一见也没好好说说话,恰好今天有这点子空,屋里也都是熟悉之人,你也不用拘泥。 阿蓉虽然与你大哥合离,可你们总算姑嫂一场,她不久就要远嫁江南,只怕你们以后再也见不着,这会说说话也好。” 段蓉是永平侯的嫡次女,嫁给明令虞后生明程时伤了身子,以后便未再生育,明令虞也未纳妾,在明家遭难之前,匆匆写了合离书让她回了娘家,不用跟着一起去西北受苦。 原来永平侯府早已投靠了杜相,明程今年不过年方十岁,明令仪无法再细想,只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。 她手藏在袖子里拽得紧紧的,仍旧神情不变颔首朝林老夫人施礼:“多谢老夫人。”她转头看向段蓉,微笑着道:“恭喜蓉姐姐。” 段蓉双眸中迅速蓄满了泪,她忙低下头掩饰住,嘴角强扯出抹笑意道:“多谢阿仪。” 明令仪客套完便眼观鼻鼻观心坐着,杜琇嘴角泛起丝冷意,出声道:“明夫人,如今定国公打了胜仗回京,只李老夫人身子不好病了,你能为她上山念经祈福,也是你的一份孝心。” 她的神色严厉起来,“只这孝道也要讲个章法,定国公府如今还未有嫡子,你身为国公夫人,该一心念着为国公府开枝散叶,让国公府后继有人才是头等大事,也是对长辈最大的孝道。” 明令仪不知杜琇为何对自己在人前突然发难,想起霍让递来的那封信,觉得好笑又荒唐。莫非是因霍让不甘愿当种马,她追到山上来祭奠他生母,也没有得到好脸,所以将怒气发泄到了自己身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