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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(第8/13页)
战:一面洛阳,一面潼关,还有一面是太原。潼关既已成了太原的囊中之物,那么任何人攻潼关,即是间接与太原为敌,你不怕太原报复?而况,咱们这里的底细,李世民了如指掌,如果轻举妄动,授人以隙,那是太危险了。” 李靖最了解李世民,从不放弃为他解释的机会,所以立刻就说:“李世民绝不会乘人之危的。” “但是刘文静不可不防。”虬髯客停了一下,作了个结论,“总之,潼关只可智取。你尽力去做,做到哪里算哪里。另一方面,我等伤势稍微好一点,仍旧回洛阳去,也要作一番最后的努力。” 李靖接受了虬髯客的指示,内心愈感到责任的沉重,因为照现在看,李密已不可恃,虬髯客唯一主要的助手,只有他了。他在想,虬髯客虽说“做到哪里算哪里”,实际上很希望他能早日拿下潼关。基于这个了解,他决定亲自到潼关去看看动静。 但这个主意刚一提出来,便遭到张出尘的强烈反对。“你别忘了!杨素正画图在捉拿你。”她说,“而潼关在杨素的势力范围之内。” “危险当然有的。不过王长谐也算是朋友,总可以讲点情面的。” “哼!”张出尘冷笑道,“王长谐已经跟太原通了款曲,拿住你,正好把你往杨素那里一送,借刀杀人,替李世民立功。” 李靖忽然心中一动,仿佛看到了什么,但那像暗夜中电光一闪,来不及看清楚什么,便已复归于漆黑一片,印象飘忽,再也捕捉不住。 “药师!”张出尘又神情严肃地说,“三哥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!一定得谋定而后动——否则,有了万一的失闪,这,这……” 她的眼中微闪泪光。夫妇的恩爱关切,出以庄重的规诫,这在性格坚毅冷静的李靖,是完全能够体会的。他一把揽住她的肩,用紧紧的拥抱,充分表示了他接受劝告的意思。 “药师,”张出尘偎依着在他耳边说,“你一定要帮三哥!” “这还用你说?”李靖喟然轻叹,“唉,我当初没有能坚持,是我的错。” “什么事没有能坚持?” “跟李世民合作啊!”李靖松开手,用脚尖在地上虚画河洛的形势,“如果跟太原合作,李密由东往西,太原出兵晋南渡河夹击,我提三千精兵东向奇袭,洛阳三面受敌,越王非开城出降不可。” 张出尘默然。她是有私心的,只望虬髯客称皇称帝,为国中第一人;而李靖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平章国事的真宰相。她自己呢,当然是“长公主”的身份,阿兄天子,夫婿英雄,这个美梦在她不知做过多少次了。因此,她的本心并不愿跟太原合作,是怕李家父子分了她“张”家的天下——这一点私心,她是连李靖面前都不肯说的。 “当然,”李靖又说,“合作之议,现在也无从谈起。我……” 李靖忽然顿住了,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空中。在偶然一转念间,他那“飘忽的印象”,突然凝固。这一次,他算是抓住了! “药师……” “别扰乱我!”他用略带粗鲁的声音说。 张出尘不知他想到了什么,但从神气中,她看出他正集中全部思考力在想一件极重要的事,不敢打扰他,悄悄退到帐后去铺床叠被。 那李靖恰像着了魔一样,一会儿微笑,一会儿点头,一会儿失声惊叫,一会儿自言自语,走遍了屋中每一个角落,足足有一个更次,没有跟张出尘说过一句话。 终于,李靖安静地坐了下来,慢慢啜吸着茶,含笑注视张出尘,眼中闪现着扬扬自得的光彩。 “我现在可以跟你说话了吧?”她故意这样问他。 “当然可以!你不跟我说,我也要告诉你。” 于是,他解衣上床,在同一个枕头上,以低得仅仅能够让她听见的声音,把他在一个更次中,细细筹划妥当的一切,作了极详尽的讲解。 张出尘听得一阵惊、一阵喜,激动的心情好久都平静不下来。 “怎么样了?”他得意地问。 “好自然是好。但是……” “你尽管说,尽量找我计划中的毛病,事先筹划得越细密,临事之际才越有把握。” “我只觉得太危险了!” “不!看起来危险,其实安全得很。” “只怕弄巧成拙,满盘皆输。” “不会!”李靖摇摇头,“绝不会!” “你有把握,对方的一切做法,必都能符合你的想象?”张出尘说,“这整个部署,一节扣着一节,变动不得一点点,稍微有点变动,下面都接不上了。那时你自陷牢笼,可没有人救得了你!” “你的话不错。但我要你进一步去想一想,这整个部署之中,有哪一点会出我所料,发生变化!” 张出尘细想一遍,竟找不出一点毛病。照李靖的计划行事,别人都在他摆布之下,如响斯应,一切的一切都是铁定而不可移的。 “但有一点。”她特别提出警告,“只要稍微泄露一点风声,对方有了防备,咱们就完全受人所制,走到绝路上去了!” “对!这一点,是整个计划中最要紧的一着。我想,在眼前,只能让三哥和老孙知道。此外,咱们要把机密保持到最后一刻。” 商量停当以后,第二天李靖夫妇,把孙道士找到虬髯客病榻前面,关紧了门,密密商议。虬髯客认为是一绝好的妙计。